有一种情感,越是想要表达,就越是感觉言语空乏与无力。几千年的时间光轴里,无数个惊艳的时光,无数次的叱咤风云,无数回的英雄气短、儿女情长……所有这一切,终究逃不脱时光的魔掌,无论多么辉煌不可忘却的人生,终究都会成为北邙山头的一捧尘土、一个土丘,如一阵清风飘逝。
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,总能很容易地发现,北邙的山川尘土有一种别样的味道。它厚重,深沉,更悲怆。这座被称作“墓地代名词”的大山,也因其独特的墓葬文化成了世人心中的百年归处。古人说,“北邙山头少闲土,尽是洛阳人旧墓”。其实,何止洛阳人的旧墓呢?早在中国第一个朝代夏朝建立时,北邙就已经成为历代帝王和达官显贵们的归身之所。登北邙而远眺,在欣赏无边的美景时,忍不住会想起欧阳詹的那句“何事悲酸泪满巾,浮生共是北邙尘”。
邙山黄河景区
【绝世好风水,成就历代帝王归身处】
北邙,又称邙山,地处洛阳之北,属秦岭山脉的余脉。这里山峦起伏,景致迷人,站在北邙的最高峰翠云峰上远眺,葱茏的树木将山峰悉数染绿,苍翠可人。尤其是傍晚时分,在夕阳的映照下,远看洛阳城郭如此巍峨壮观,四周山川秀丽绝伦,令人心旷神怡。这或许就是人们将“邙山远眺”视作洛阳最具代表性的八大景观之一的原因吧。
吕祖庵纯阳洞砖雕
北邙之上,尚有一处吕祖庵。据传吕洞宾曾在此处小憩,故后人设庵以纪念。吕祖庵现存建筑多为明清时期所建,山门、卷棚、大殿、二殿等一应俱全,虽斑斑驳驳,却能依稀看见旧时胜景。北邙山川虽美,但是北邙举世闻名主要还是在于其得天独厚的好风水。
邙山南北约16000米,东西约30000米,总面积约500平方千米,依靠在洛阳旧城北部,如一道天然的屏障,将洛阳城拥入怀中。北带黄河,南望伊阙,“被昆仑之洪流,据伊洛之双川,挟成皋之险阻,扶二崤之崇山”。正是这种绝妙的 地形,使邙山成为历代帝王青睐的风水宝地。所以,自东周第十二位君主开始,景王、敬王、元王、贞定王、哀王、思王、考王、威烈王、安王、烈王、显王、慎靓王十二位周天子葬于此处。令人称奇的是,虽然邙山毗邻凤凰山,但这里的土质与凤凰山上夹杂着碎石的土壤却截然不同。这里草木繁茂,土壤肥沃,不易被水冲走。而自东周之后直到汉、唐时期,北邙一直都被视作天子的归根之所。
吕祖庵纯阳洞正门
【北邙埋忠骨,新冢累累旧冢平】
上行下效,被天子认定的风水宝地,自然也受到百姓的青睐。左思的《三都赋》令洛阳纸贵,但是洛阳城里贵重的,不仅仅是纸张,还有北邙的墓地。王建在他的诗中说:“北邙山头少闲土,尽是洛阳人旧墓。旧墓人家归葬多,堆着黄金无买处。”这也就导致了“黄河渡口人,北邙山下路。但见冢累累,无地栽松树”。
世人对北邙墓地的热衷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程度。正如苏杭被称为“人间天堂”一样,北邙也被当做百年之后归根之所的最佳选择。“生在苏杭,葬在北邙”,无疑体现了 古人对北邙的重视。事实上,北邙也的确因此而成为世界上古墓分布最集中的地区之一。
曹魏贵族墓葬发掘现场
汉魏国都洛阳的北邙山上,又一座大型考古墓正被发掘,砖瓦、城墙中的故事正等待开解。
登上邙山,大大小小、各式各样的茔冢数不胜数。现今被发现的陵墓,除了历代帝王墓之外,秦相吕不韦、大诗人杜甫、书法家颜真卿等诸多名人之墓也掩映在这座山中。
站在北邙之上,看古墓森森,听风吹林声,古往今来的历史画卷徐徐在眼前展开,或盛世,或纷争,所有的一切都已化作一片空茫。其实,无论身归何处,终究逃不过变为一捧尘土的命运。正如元好问在《北邙》一诗中所写:“驱马北邙原,踟蹰重踟蹰。千年富贵人,零落此山隅。”或许,归根何处,并不似世人所想象的那般重要,重要的是,活在当下。
站在邙山上远眺